仗义半从屠狗辈,负心多是读书人。
这个标题来自于明代学者曹学佺的一首诗。
《至屠夫徐五家见悬此联》
蝇营狗苟贪妄欲,人猿如何再作揖。
仗义半从屠狗辈,负心多是读书人。
这首诗翻译过来的意思也很直白,有些人就像苍蝇般钻营、如狗般苟且,贪图虚妄的私欲,这般如同猿猴的野蛮之徒,怎配再学人行礼作揖?
仗义行善之事,多半出自屠狗之辈这样的底层老百姓,背信弃义之徒,却多是饱读诗书的文人。
这首诗后面也有个有趣的小故事。
明朝的时候吧,一些皇室宗亲素来骄横,喜斗狗,家奴们也狗仗人势骄横跋扈,欺压百姓,每当闲极无聊时,就牵出斗犬,任意让其撕咬路人,以此取乐,百姓都敢怒不敢言。
一天,这些奴才们又闲得无聊,放出斗犬,让其任意撕咬路人,一个秀才被撕咬了,这眼看就要命丧狗口,这时路边冲出一屠户剁了狗头,救下了秀才。这奴才一看,区区贱民竟敢把主子心爱的斗犬杀了,这怎么了得,还不反了天了,于是把屠户捆绑起来连同死狗一起送到官府,要官府判他死罪给狗偿命。
审理此案的就是曹学佺,这秀才被奴才买通又惧怕皇亲势力,就出卖了屠夫,改了口供。
曹学佺听完秀才改的口供后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,骂道:“人证,物证皆在,况且屠夫救你一命,你不思回报,反要置他于死地,与狗相好,认狗为友,伤天害理,天容你,我不容你。”
曹先生的那个时代算是明末了,明走向衰落的原因有很多,但其中一条就是文人集体丧志了,他的这句对联看似有些偏激,但却道尽了那个时代的心酸和悲哀。
这个故事放至今天呢,我们又该怎么看呢?
01
文人风骨还在吗?
说这个,先浅聊一下啥是文人风骨,我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下。
它的核心就是文人该有自己的精神脊梁,而不是说弯就弯。
从历史上那些真正称得上文人且有风骨的人来看,无非就是下面这些。
首先得有不依附权贵,敢于坚持自己的见解,哪怕与主流或权势相悖的独立人格。
其次是有关心社会现实,勇于针砭时弊,为苍生说话,保持良知的批判精神。
再者得有视气节、诚信、正直高于物质利益的道德操守。
最后得有传承文明,守护道义的使命感。
那今天呢?
我不能说一点没有,有但已不再多见,显得更复杂、更分散了。
古代文人是核心阶层,其风骨影响巨大,今天社会结构多元,文人群体身份地位模糊,这里面有学者、作家、媒体人、知识分子、内容创作者等等,风骨不再是主流叙事了。
在资本、流量、名利诱惑更多元,在站队、路线、生存焦虑更隐蔽的环境下,坚守独立和批判的勇气不多了。
但今天它并未消亡,只是褪去了光环,变得更个体化、更考验人了。
比如那些拒绝为利益粉饰太平的学者,揭露社会问题的记者,坚持深度创作的作家,在网络喧嚣中保持理性思考的普通人,默默守护文化传承的教育者,这些其实都是当代风骨的体现。
在复杂的环境中,真正的风骨显得弥足珍贵,它存在于那些在诱惑和压力下,依然努力守护良知、坚持独立思考、为真问题发声的个体身上。
02
为啥会这样?
系统压力变大了,发声成本增多了,敢说真话的代价太大,有些文人对道义的放弃,总是先于对权威的屈服,在生存和前途面前,好像选择沉默或迎合更划算一些。
而这种明哲保身的犬儒哲学,更将知识异化为了精致的利己主义工具。
书中的黄金屋也变成了如今的流量池,尤其现在的互联网经济,为博眼球、争资源、赚快钱,这些人总要放弃独立人格和批判,炮制快餐内容,充当商业喇叭,甚至为利益集团洗地,风骨在真金白银面前倒显得迂腐不堪。
文人好像也变成了打工人,传统文人地位颇高,如今的学者为课题发愁,作家为销量焦虑,媒体人为KPI奔命,生存压力下,脊梁成了奢侈品,妥协成了常态,风骨是需要底气的,但很多人疲于奔命。
网络暴力也将正义简化为情绪宣泄,成功学鼓吹利益至上,任何言论都可能被放大、曲解、围攻,理性探讨空间被挤压,极端情绪泛滥。
当然不是所有文人都没了风骨,只是坚守确实很难,这不仅是个人层次的问题,更是系统约束、资本裹挟、生存压力、舆论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。
当说真话可能丢饭碗、断财路,风骨成了奢侈品,它的消退,是整个社会精神困境的缩影,可能是骨头软了,也可能是套在精神上的手铐,变重了,也变多了。
那现在来看这幅贴在屠户门楹上的对联,不仅戳穿了晚明文人的脊梁,更像一柄穿越时空的利剑,划破了当下社会的脓疮,好像某些读书人的笔杆子,和明末也没有什么区别,早已沦为插向民众钱袋子的吸管。
荀子说“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,故最为天下贵。”
啥意思呢?人之所以为贵,是因为人有气节,有生命,有知识,有道义。
知识应向下扎根,莫向上攀附。
读书人若不能以知识守护道义,反以知识践踏道义,常冠侠客名,多行盗贼事,终将沦为虚伪的表演和时代的小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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